用有限的生活經驗去理解無限復雜的社會，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于是我們必須以大量的閱讀來增進對社會的認識。
#簡介#
本期人物：蘆強
入職專業(yè)：社會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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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背景#
西安交通大學（本科、碩士、博士）
2
#研究方向#
社會分層與社會流動、社會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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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fā)表論文數篇，曾參與國家社科基金重點項目“基于多學科理解的社會網絡分析模型研究”、“東亞社會調查EASS”的試調查等相關項目。
▲蘆強老師在論文答辯
▲蘆強老師參與答辯的合照
#采訪#
格致
問題錄01
對于“社會分層和社會流動問題以及其相關趨勢”的研究方向，您能做出簡要的介紹嗎？
大家在媒體上可能看到過“階層固化”的說法。所謂固化說的就是社會流動機會減少，流動變得越來越難，社會變得愈發(fā)封閉。現實的流動狀況究竟是封閉還是開放？我們如何理解這種趨勢？這就是流動趨勢分析的主要內容。流動趨勢的分析通常關注兩方面的變化：一個是由階層結構變遷所導致的流動機會增減，這是絕對流動率分析的內容；另一個是控制住階層結構變遷之后，分析父代階層地位對子代階層地位的“凈效應”，這是相對流動率分析的內容。通過這兩類指標的分析，我們可以對流動趨勢得到更加清楚的認識。
您能否談談您是如何在過去的研究經歷里確立的當前研究目標的嗎？
關于流動趨勢的分析，其實有著不同的觀點。關于中國的研究，能夠得到數據支持的有三種觀點。但若進一步分析，我們會發(fā)現三種觀點都有其可改進之處。這也是我開展進一步研究的基礎。在以上提及的三種觀點里，第一種觀點認為社會變得更加開放，父代對子代的影響不斷弱化。這類研究的數據存在問題。一方面，如果只關注了城市樣本，結論必定是有偏的；另一方面，如果數據間隔時間較短，由此觀察得到的流動趨勢可能只是一種隨機波動。第二種觀點認為社會流動趨勢沒有發(fā)生變化；社會既沒有變得更加封閉，也沒有變得更加開放。這類研究使用的資料相對陳舊，并不能展示當前的流動狀況。第三種觀點認為社會正變得更加封閉，也就是媒體上說的階層固化。這類研究數據雖然非常扎實，但是并不能告訴我們跨越哪些階層的難度增加，跨越哪些階層的難度減小。因此，我使用世代的視角，采用最新的CGSS數據對流動趨勢進行分析，并重點展示年輕世代的流動狀況。
經世
問題錄02
對于許多人而言，社會學被貼上“難就業(yè)”、“難學”、難懂”此類標簽的現象似乎并不少見。請問您個人對于社會學的學習有著怎樣的看法呢？
學好任何一門學科都需要下些功夫，花些時間。“難學”“難懂”應該是所有學科的共同特質。所以，學好社會學可能并不容易，研究方法也可能尤其困難。那么，我們又該怎樣來學呢？從研究方法來看，社會學既有定量的研究，也有定性的研究。由于研究方法的差異，兩派學者時常發(fā)生爭論。我認為大家在學生階段，一定要避免受到此類爭論的影響，明白兩種研究方法的學習不能偏廢其一。在學習的過程中，我們千萬不要對某一種方法有偏見，更不能排斥某一種方法。方法，說到底即是工具，是為了研究目的而服務的。所以，在學習階段，我們要讓自己的“工具箱”盡可能的充實。更具體的建議就是，利用暑假多參加全國各地舉辦的暑期班。在暑期班里，我們有機會接觸到很多“大咖”。由此我們不僅能夠學到具體的研究方法，也能體會他們思考問題的方式。這對我們開展研究很有幫助。我個人比較推薦西安交大實證所開辦的暑期班，因為我也在其中學得了很多東西。
在過去多年的學術與研究歷程中，您曾有過哪些值得回憶的經歷？又是否有過某些難忘的經歷讓您對社會學學科的意義產生了不同的理解呢？
我把自己寫的一篇文章給導師看。這篇文章非常不成熟。導師認為我的文章學生腔太重，只重視學理而忽視社會。真正好的研究應當是二者兼顧的。當時導師寫了一封很長的郵件，這對我的觸動很大。在導師看來，好的文章應該“有學問也有現實，有理論也有現象，有邏輯也有故事”。導師對我的指導不僅在于提出這些抽象的意見，更重要的是，導師把我的文章從頭到尾、逐字逐句地修改了一遍。我看到滿篇飄紅的修改稿，實然非常慚愧。自己在寫作方面非常不成熟，但導師并沒有放棄自己，反而花了大量的時間和精力來指導自己。在之后的科研過程中，我始終把既有學理又有社會的要求作為論文寫作的重要標準。希望這一點對其他的同學也能有所啟示。
傳道
問題錄03
依照社會工作專業(yè)的性質而論，社會學的學習同樣需要長期的知識積淀以及深入的實踐考察。對于社會學學習及專業(yè)認同感的養(yǎng)成，老師有著怎樣的建議呢？
第一，讀書要雜。社會學的研究議題非常豐富，而個人通過生活閱歷所積累的經驗是有限的。用有限的生活經驗去理解無限復雜的社會，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因此，我們要通過大量的閱讀來增進對社會的認識。第二，多與他人交流。在學習和研究過程中，我的許多想法都是在與其他同學的交流中產生的。如果沒有這些交流，我的視野會非常狹窄；這也不利于研究的創(chuàng)新。第三，也是我的導師告誡我的：要學習老師身上的優(yōu)點。每個老師都有自己擅長的領域；同樣的，每個老師也有自己的不足之處。作為學生，我們不能過分放大老師身上的不足，而要積極地著眼于老師們的優(yōu)點，發(fā)現他們的長處。
老師能否為學生們推薦一些對您自身專業(yè)價值觀的塑造或對于過去的專業(yè)學習產生較大影響的書目呢？
首先，我推薦《社會學的想象力》。這本書告訴我們社會學的視角應該是什么，不應該是什么；這是了解社會學的一本必讀書籍。其次，對中國社會分層和流動感興趣的同學，建議讀一讀邊燕杰等教授主編的兩本書，分別是《市場轉型與社會分層——美國社會學者分析中國》《社會分層與社會流動——國外學者對中國研究的新進展》。這兩本書圍繞市場轉型的爭論，總結了國外頂級雜志刊登的相關研究。我認為這是關于分層流動研究、甚至是關于定量研究不可不讀的書籍。最后，對比較視角下的流動研究感興趣的同學，我建議讀一讀《The Constant Flux》和《Social Mobility in Europe》。這兩本書是社會流動跨國比較的標志性著作，其中的理論和方法非常值得學習。
采訪丨董繼澤
排版丨董繼澤
問題設計丨蔣思韻董繼澤
文章圖片由蘆強老師提供
